奉獻土地一甲子廖阿來見證台灣農業發展過程

圖/文:李清貴

現年七十四歲家住宜蘭縣三星鄉大隱村的廖阿來,見證台灣從日據時代、光復初期到現在的農業發展過程。儘管在稻作事業上,廖阿來已經完成交棒,但對土地奉獻超過一甲子的他,每當談起農業發展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還是興致高昂,淘淘不絕。

二十五年次的廖阿來,從有記憶以來家裡就是種田。他說,以前農家所養的水牛既是「生產」工具也是「生財」工具。所謂「生產」工具是牛隻可以幫忙農民犁田耕作,是農事工作上的好伙伴;而所謂「生財」工具則是指母牛生下小牛,小牛賣出去之後,就可以有一筆收入。廖阿來表示,現在耕作全面機械化,使用農機耕田,雖然方便但折舊率卻相當驚人,通常一台割稻機使用幾年之後就必須汰換,而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台灣的農機製造與生產太過依賴日本,農機故障之後要維修沒有零件,不得不淘汰換新。以割稻機為例,一台割稻機動則數十萬到近百萬,要不斷更新,投資的成本自然增加。廖阿來說,以前以人力為主的時代,一百台斤稻米的價格可以僱用四個工人工作一天。現在則一個人一天的工資就要一、兩千塊,而一百台斤的稻米卻只有千元上下,相較之下投資稻作產業的成本提高許多,這也造成只有大規模耕作才有辦法維持稻作產業的生存與發展,小規模種稻幾乎已經很難生存。

廖阿來目前耕作十幾甲的農地,全面機械化之後,他與大多數大規模耕種的稻農一樣,採一貫化作業,從育苗、整地、插秧到收割的機具一應俱全,投資的金額在千萬元上下。這麼大的投資,好在廖阿來後繼有人,他的第四個兒子已經接手他的種稻事業,他自己則慢慢退居第二線。其實廖阿來有五個兒子,每個兒子都是從小接觸種田的工作,對於田間事務並不陌生,所以他們家比起一般的稻農在人力上顯然更為充足。一樣是種田的同伴常打趣說,人家是人力不足,他們家則是人力可以輸出。

廖阿來談到日據時代的農業景況,他說,那個時候台灣農民不習慣在土地上使用化學肥料,但日本政府卻提供免費的調和肥料給農民使用,而且是強迫性的,如果農民沒有依規定使用還會遭到處罰。除了肥料的使用有著不同觀念之外,當時農民在稻田上插秧也不用「牽輪仔」(以一種有很多輪子的器具在田裡畫格子 ,主要目的是讓插秧插的更整齊),後來經過相當時間的宣導之後,農民才逐漸接受這種插秧模式。廖阿來說,當時農民沒辦法接受插秧要「牽輪仔」的原因是,有了這個動作以後,需要額外增加一到兩個人力,這在完全以人力為主的時代是會增加成本的。除了插秧的發展是逐步漸進的之外,割稻的器具也是慢慢演進。廖阿來指出,就他記憶所及,以前農民將稻穀與稻桿分離的方式是用甩的,就是當時所謂的「甩桶仔」。後來進一步演變成用腳踩的「機器桶」,再到用引擎的「引擎桶」,之後才有具篩選功能的「篩仔桶」,最後才是現在使用的「割稻機」。這一路走來可是經過好幾十年的演變。

廖阿來同時也見證日據時代水利工程的技術。廖阿來回憶他小時候曾經看到當地「大光明圳」的興建過程,他說,這條灌溉圳溝是引太平山的水導入安農溪,全長八公里的水圳有將近四公里是穿越山裡面,也就是以山洞的方式修築,就好像現在的雪山隧道一樣。廖阿來說,這樣的技術在那個年代真的是了不起,而「大光明圳」直到現在還依然存在,繼續為灌溉安農溪流域的農田做出貢獻。廖阿來除了種稻之外,也種植兩甲地的銀柳,這種過年時的應景植物算是三星地區的特產之ㄧ。銀柳從栽種到收成需要一年的時間,加上利潤不是很理想,廖阿來已經逐漸把它當成副業,而重點工作則是擺在水稻的栽培上面,他認為種稻才是他的根本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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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坤福